原名沈德鸿,笔名茅盾、郎损、玄珠、方璧、止敬、蒲牢、微明、沈仲方、沈明甫等,字雁冰,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人。中国现代作家、文学评论家、文化活动家以及社会活动家。
茅盾在1913年的这个时候走进北大。正是当时报考北大的一件小事,成就了他和书法的不解之缘。
当时,他报考了北京大学预科第一类,发挥不错的少年茅盾,满心欢喜地回家等捷报,想不到发榜时竟没有沈德鸿的名字,茅盾失望至极!
之后,一直为落榜而懊悔不已的茅盾,却意外地收到了北大寄来的入学通知,有趣的是通知书上写的是沈德鸣三个字。
茅盾报到时一查,发现自己在填报名单时,书写潦草,把“鸿”字写得像个“鸣”字了。
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,就像网上流行的笑话一样,明明是“楚中天”的名字,却被念作了“林蛋大”!这件事放一般人身上,也就当做有惊无险的一件平常事。
可到了要强的茅盾这里,他觉得是端正自己对书法态度的机会,自此以后,他写字一笔一划,端端正正,从不草率,直至80多岁高龄,写回忆录,还用毛笔正楷书写,字迹清楚俊秀。
茅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书法家,如同碑派陆维钊先生在最负盛名时,一再惋惜地自评:“想不到最后落得个书画家的下场。”
不仅陆维钊,朱熹、马一浮也是一样,说他书法家,会气死他们的。其实,中国古代从来没有职业书法家,书法和文学是并行其道的两架马车。就像陆维钊所说,如果一开始就要我当书法家,这个就很小很小了,末流了!
茅盾写字是为实用,并不当作是艺术创作,对笔墨纸砚不考究。谈及自己书法,他曾说“不成什么体,瘦金看过,未学,少年时曾临董美人碑,后来乱写。”
作为新中国第一任文化部长的茅盾,在“文革”岁月中,茅盾在1970年已是75岁的高龄,仍一直关切孙辈的学习和生活,可是正值“文革”,孙辈失学。茅盾便亲自上阵,自编教材并亲自讲授并执笔教孙辈写字。
茅盾在暮年还能手执毛笔编写这么一本宏大的教本,着实令人感叹不已!茅盾坚持的这种“文革地下教育”,就都是维系中国文化命脉的行为。
之所以如此重视文化教育和书法的传承,缘于茅盾堪称华丽的书法学习之路。
在北大学习时,曾受到沈尹默、沈坚士等人的直接影响,他的书法在颜柳楷书的临习方面下过不少功夫,对书法史上的行草法帖也多有借鉴。
“文革”结束后,茅盾与许多老友开始书信往来,朋友中也有不少人向茅盾求取“墨宝”,茅盾总是有求必应,一面谦虚,自称“字殊拙劣”,一面开始讲究书法形式,于是,求字的人愈来愈多。
其中,要求题写刊名书名、校名,以及为名胜古迹书写楹联等内容的较多,后来甚至到了欠账无数的地步。
茅盾文学书写的自觉性之高,致使自己即使无意于成为书法家,也还是在实践层面成为了一个著名的书写者。这与鲁迅的经历非常相似。
正所谓“无心插柳柳成荫,有意翰墨墨如海。”
茅盾将文学书写与书法书写进行了成功的结合,并且都将“在墨迹中永生”。
同时他对书法毫无功利的热爱,以及拒绝书法家之名的审慎态度,也值得我们当代的书法界反思和学习!
现在的书画家,牛得不得了的感觉,与“想不到落得个书画家的下场”的高远追求,完全背道而驰!历代的文人书画大师过去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。
像徐渭也会说,落得个书画家的下场,他题画诗有“笔底明珠无处卖,闲抛闲掷野藤中”。其实中国书画,主要还是以士之情怀为最伟大动人之处。
中国书法本身不是一个单独纯粹的艺术,是综合性的,要有文脉。
当下的书法家,比如追求视觉效果,追求震撼力,书法现场演示像表演杂技一样,不过为了虚张声势。
以茅盾为代表的文人书法的格调,是家国情怀和治国平天下的高远追求,他们最看重文脉的延续和发展,而那些所谓的当代书法家们,他们毫无社会责任感,和对文脉的延续意识,只想混圈子搞人脉来扩大影响力!
相比这种“职业书法家”本末倒置的低俗追求,以茅盾为代表的文人书家,以其赤子般独特魅力和纯然的出发点,带给我们无限的思考!